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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面闲聊|我们对应危机的唯一方式,永远都只能是诚实和高效——朱容台

朱容台
观光体育局长
首尔特别市

问:您的业务/机构是否受到新冠疫情影响?程度如何?

答:疫情对首尔的各行各业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,高度市场化的旅游业是减收最大的行业之一。突发疫情可以说给旅游业带来一个大刹车,旅行社、航空公司、酒店住宿以及会展行业面临的直接损失巨大。截至3月4日,已经有4408家企业向雇佣劳动部提出了歇业待岗申报,其中包括旅游行业的1256家,制造行业的556家和教育行业的471家。2020年2月,哈拿多乐旅行社(HANATOUR)的出境游产品销售市场同比缩水84.8%,模德旅行社(MODETOUR)产品销售同比减少77%;首尔景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,2月份访问首尔四大宫殿、宗庙、朝鲜王陵的游客量为32万人,同比减少62.7%。热播的韩国旅游类综艺节目,比如KBS的《Battle Trip》也计划暂停录制播放。本次疫情对首尔旅游业的冲击要远远大于2003年的SARS和2015年的MERS。


问:根据您的乐观估计,旅游业从疫情的负面影响中完全恢复需要多长时间?

答:到7月份应该会有一定程度的恢复,完全恢复要看疫情何时完全在中韩两国终结,疫情终结后,首尔旅游市场的完全恢复大概还需四个月的时间或者更快。我们可以从五年前首尔MERS的数据中得到一些启示,2015年5月MERS疫情前,韩国入境游市场保持10%以上的增长势头,6月疫情暴发海外游客数量急速下滑,同比入境减少41%,7月减少53.5%,7月底疫情平息,9~10月就迅速恢复到疫前水平。

对于首尔旅游市场的恢复,我们还是愿意持乐观态度。我身边有不少中国朋友因为不出门刷了最近的热播韩剧《爱情迫降》、《梨泰院class》,电影《寄生虫》也在疫情蔓延期间斩获奥斯卡四项大奖,这些对首尔旅游来讲都是加分项,我们最近还开发了电影《寄生虫》首尔拍摄外景地探访路线,希望更多的朋友能通过优秀的韩国影视作品对首尔产生兴趣,疫情结束后来首尔走走看看。


问:您认为疫情后行业恢复应该关注的一个突出问题是什么?

答:对于政府而言,最应该关注的问题是政府在疫情对应中应该扮演的角色。要明确政府能做什么,应该做什么,做什么是积极有效的,做什么是无效甚至是添乱的。政府应该在疫中守底线,疫后谋振兴,该出钱时出钱,该降息时降息,构建好能够帮助企业复苏的环境,帮助整个行业渡过难关。政府救市,不是说政府要去帮助某个特定的企业,去干涉市场规则,而是助力整个行业的生存,让行业能在危机中活下来,把人员解雇降到最低,留住生产力,先生存再发展。刚才提到有1256家旅游企业已经提交了歇业待岗申报,这些企业员工的待岗工资,法律规定企业要给员工到70%,这70%的工资,政府会尽最大努力提供最大额度的资金援助。


问:您认为疫情可能为旅游业未来带来的一点变化(积极或消极)是什么?

答:旅游业是外部因素敏感性行业,暴露在多种风险之下,非常脆弱;但旅游业也是经营门槛低的行业,产业链长,吃住行游购娱范围广泛,所以也是极具复原力和生命力的行业。疫情之后旅游业一定会发生重新构架,也就是整个行业的大洗牌,企业在自救自强的过程中,缩减费用,剥离不良业务,减低管理和运营成本,协调高效,这样的优质企业会在危机中生存下来,推进整个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。突发的疫情,对所有旅业人来说都是一次大考和一次大战,思考谋变化,创新谋发展,在考验中活下去。困难是试金石,重新打磨自身,有努力就有发展,更多宝贵的潜能、品质、伙伴会在危机之后显露出来。

这种产业的升级和进化也是经过验证的。2015年首尔MERS后,旅游业为了尽快恢复市场,更注重公共卫生的维护,更关注游客的反馈,行业协同互助,为游客提供高质量的服务;从业人员业更加珍惜工作机会,说话更好听,服务更贴心周到;政府将明码标价义务化,出台严惩宰客对策,制作外语菜单,在四大宫殿和宗庙新增中文说明和导游服务,增设投诉中心,加强团队游产品质量管理力度。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还面向全国民推出了K-smile(全民微笑欢待游客)活动,厚植民意基础,让旅游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。这一系列举措持续至今,让我们看到疫情之后的旅游业,不只是对外营销的力度加强了,更重要的是通过内在的改变实现了质的飞跃。


问:您的机构在此次危机应对中取得的一点经验是什么?

答:随着正常生活的回归,巨大需求转化的市场,反弹的客流,如何去应对,要练好内功,提前谋划,适时获取,做到业停脑不停。大年初二,疫情刚刚在湖北省蔓延,首尔市观光体育局就成立了紧急应对工作小组,运营每日动向报告机制,每日不间断关注并分析国内旅游市场、海外旅游市场以及政府对策这三大块的业界动向,做到信息共享迅速透明,全体员工共同学习。之后又针对疫情发展的不同阶段,即:应对阶段(2~3月)、复苏阶段(3~6月)、振兴阶段(6月~)制定了各有侧重点的首尔旅游振兴三步走策略,随时升级更新。并于疫情在韩国扩散之前及时组织了旅游企业代表恳谈会,为行业提供切实援助。

在疫情中我们更加重视与中国合作伙伴的交流,越是困难,越要加强联系,与首尔建立了旅游合作关系的北京市、湖南省、四川省、西安市、贵州省等省市、还有旅游平台马蜂窝,我们之间除了互相加油鼓劲,还即时共享防疫和对策,交换合作想法,策划展望疫情后的务实合作项目,共同努力减少疫情影响。

韩国目前的确诊人数确实很多,到今天已经有7000余例,大部分在大邱,但是我们也应该关注一下检测人群数字,韩国已经累计检测了19万余例,超过了中国外全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检测人数总和,这体现了一个负责任国家的在防疫战中的担当和效率。2015年韩国克服了MERS疫情之后,完善了全国性的急救体系和长期疫情防控体系,完成一个检测非常快,几个小时可出结果,相比2015年的MERS疫情,大大缩短了确诊时间。在本次疫情中,韩国仿照快餐店的驾车点餐方式,迅速开发并在全国境内投入使用了“新冠检测得来速(Drive-thru)系统”,通过几个窗口在车上完成采样全部过程。患者自驾车来,不用下车,就像点快餐一样,摇下车窗进行挂号、诊疗、采样、消毒后开车离去。此举大幅节省了时间,常规检测点1小时可采2例,一天20例,得来速10分钟采1例,一天60例,最重要是把不必要的接触降到最低,保护了医护人员的安全。无论是抗疫还是疫后复苏,我们应对危机的唯一方式,永远都只能是诚实和高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