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-09-25
卢诗华 中国城市发展研究院副总规划师
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总师专委会委员
我演讲的主题是《夜经济与城市》，我将从三个方面展开：一是对夜经济和夜生活的概括；二是理论；三是夜经济的空间规划。
中国的南方城市尤其具有天然的夜生活基因。从南北方夜生活这两张图就可以看到两个典型的夜生活方式，南方更多是在街巷里，是服务于市民生活的。
西安大唐不夜城宏大的氛围加强了城市的品牌，强化了品牌的文化，但同时也有市民生活，所以夜生活也有双面性。
夜生活是历史的演进，它不是刚刚有的。从宋代的《清明上河图》《东京梦华录》等，包括古代夜市，可以看到夜生活自古就有。在当代，尤其是近些年，夜生活大概四种形态的演变。从传统类型到多元化夜市，再到夜经济，最后形成消费聚集区，像戏剧幻城应该就是消费聚集区。从空间的角度出发，更理想的是希望未来戏剧幻城成为夜生活有机的空间系统。
夜生活的发展在规模上也经历了演化。从2014年到2022年，我们国家各级政府都在密集地出台政策。现在我们的夜生活在2022年已经达到了40万亿，这是很大的发展。
第二是夜生活与夜经济理论。
夜经济其实是夜生活的基础，夜生活是夜经济的延伸。城市经济是基础，夜经济是夜生活的一个聚焦，是一体两面，只有好的夜生活才有夜经济。白天和夜晚不同，白天我们要灵感、情怀、舒畅，到晚上就要动感、情调、消费。夜生活有很强的消费属性。
夜生活的内涵非常丰富，包括从场景到内容的各种经济形态。它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大系统。
比如拉斯维加斯作为非常典型的场景，商业、旅游、文化、酒店、品牌和生活方式，多城一策融为一体。拉斯维加斯的繁华和活力蔓延了整座城市，同时也提升了形象，创造了品牌。
世界名城维也纳作为一个外交之城，也是文化艺术之城、教育之城、建筑之城、美食之城和消费之城，它通过综合实力和素质提升夜经济。有这些素质，就一定会有夜生活的繁荣。像大家熟知的青年音乐会、大型室外音乐会等都是世界级的场景，都是我们现在所缺乏的。
从内涵的角度出发，夜经济包括市民经济和旅游经济两方面。我想强调夜经济应该满足当地人的生活，这样才能有根基，一座好的国际化城市要有好的夜经济。夜经济对于产业发展、市民精神生活、城市形象和城市文化建设都有巨大作用。
最后探讨夜经济空间规划。夜生活空间是广泛的城市空间精华。海明威说过：“如果你想了解一座城市，相对教堂、政府大楼或者城市广场，还是在酒吧泡一宿比较实在。”举一反三，夜生活应该有市民性。我们的酒吧是很正式的，价格很高；西方酒吧是轻松的，价格也低，所以我们的夜生活要朝这个方向努力。
夜间空间单元由两点构成，一个是社区，一个是15分钟生活圈。夜生活空间有七大属性：公共性、系统性、有机性、连接性、协调性、主体性和艺术性。空间规划的核心问题在于思维观念和目标。现在的夜间规划缺乏整体性，我们应该树立一种专门规划夜间空间的思维。夜间规划应该有内容、有编剧、有导演、有整个城市。我们的规划要解决四大基本问题。第一是为什么要做，首先要通过创新塑造城市的吸引力；第二是怎么做，要提供合理的空间。在夜生活上，城市设计要清楚地区分两大领域。一是公共领域，二是社区领域。比如要注意哪些是街道、广场等公共空间，哪些是社区单位的空间。此外还要注意城市设计的基本要素，把握“第一通道”，包括界面、区域、节点、地标等，只有把这些因素运用好，城市夜生活空间才能成为一个有机有效的网络。
为了夜经济的落地，我们要解决投融资问题，也就是夜经济本身靠什么支撑。我们提出“顶层设计引领的全方位解决方案”，也称为CFP，以此来解决城市层次的规划问题。
来看名城纽约，它作为世界大都市，作为经济中心、创新文化之城，通过夜生活带动了30万就业岗位，350亿美元收入。纽约引用CFP表层生活化，量化了城市的夜生活分布。
再看巴黎，通过节点、地标、通道形成一个可连接的网络，来展现它的文化与风情，很容易供大家浏览。
伦敦也一样，它的伦敦文化节有很大吸引力，夜晚留宿消费值直接带来经济收益，也具有很大的话题关注度。伦敦著名的70多个夜间文化生活聚集区也是领先的，是一个小镇的节点，也非常国际化，所以真正的国际化跟市民化是结合在一起的。
我想提出一些问题和建议。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已经取得了长足发展，在夜经济上有很大发展空间，应该改变三类不利做法。第一是破除局限性，不拘泥于打造夜景灯光，产业聚合要加强利用地方资源。第二是技术派，很多时候我们非常注意炫目的灯光，我们还应当利用文化内容进一步与市民生活产业相结合。第三是根基，我们缺乏根基，很多支离破碎的片区生硬植入，拼凑成一条街，相互之间没有连接，非常割裂。
问题之后就是解析，我们要理解问题的本质，不要简单化和措施表面化；然后是解决碎片化、非市场化和非自由化；以及切勿过渡商业化，否则就会脱离自然；同质化严重也是问题。同质化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，我们现在每个地方都是灯光非常好。再者是租金过高，规划不充分。我认为要建立夜经济专管市长和研究机构，要长期跟踪并进行研究，这样才能发现更深层次的问题并解决它们。
接下来我从三个层面提出建议：第一，要促进不重复消费，让真实生活促进繁荣。第二，从根本上变成市民的日常生活，不能只是游客的、偶尔的。第三，要注意整体平衡。在硬件方面，不要关注单个项目，一定要看到整体；在常规方面，一定要有专业规划，避免因短期措施影响长远发展；在空间方面，要连点成线、连线成面，形成有等级的系统，形成一个网络，在产业上联动。
同时我们的政府也要保护市场行为。我们国家很多夜经济都是由政府推动的，政府的助推行为有点过于帮扶，我认为应该创造一个更自由的市场环境。
同时还要建立夜间市场机制和专门机构。新疆的塔吉克文化古城保护区地处四个国家交界处，我们提出应该设立文化目标、经济目标、社会贸易目标和“一带一路”目标，建议用顶层设计来引领和分析要素，并用来指导理论。
我们期望能够通过夜生活和夜经济展现美好愿景，希望夜经济能全面赋能城市品牌与文化旅游，也盼望城市能焕发出全新的魅力，让消费在幸福中自然发生，让记忆在美好里终身难忘。
处处意浓，意犹未尽。身未动，心已远。让我们一起走吧！